Losheng Workshop 樂生工作坊
一天的營隊中,將以樂生舊院區作為探索歷史事件的基地,以院民的個人生命經驗出發,透過口述歷史的方式,引導孩子們彼此分享、感受同理跟體驗觀察,用大型海綿雕塑作為肢體的延伸與畫畫的工具,讓身體在受到限制的情況下,與院民進行互動式遊戲,一起把在都市集體生活中可見與不可見的限制與障礙,用藝術探索讓大小朋友們認識罕見疾病,再讓兩位社會設計師熊元培、張雅筑,帶著大家將訪談中蒐集到的珍貴故事,動手製作出一本蒐藏著院民珍貴生命經驗的繪本,帶著回家。
設計師:張雅筑、熊元培
志工:朱瑀琦、詹壹雯、蔡芳琪
青年樂生聯盟:林秀芃、林承鴻、楊詠晴
人生中去了兩次最高法院都在去年 —— 樂生懸空陸橋未環評聲請法院假處分開庭,因為法庭裡不能拍照,當時秀芃找我去幫忙測繪,我找了Lincoln和元培一起,記錄下這個大事件,他們倆都畫得超好!現場被傳喚的相關單位有行政院、環保署、衛福部、文化部、國發會、新北市政府捷運局、文化局和樂生療養院院方,真的是利益相關者非常多的一個案件啊!還記得楊德君法官非常厲害,當時開工時間將近,時間緊迫,很多關鍵時序、細節與責任歸屬,楊法官都能馬上抓出邏輯瑕疵,調出文件證明,絕對是前期準備做得非常仔細,自己還親自到樂生院去看現場狀況!很感恩法官後來也裁准假處分,要求先暫停施工,院民也很感動,榮譽自救會會長李添培阿伯還哭了呢!抗爭了十七年,這種還給院民公道,還給院民尊嚴的時刻,真的不多。.
我是因為張宸晧開始接觸樂生的,以前只有在北美館看過陳界仁的《殘響世界》。高等法院的裁決後,剛好立委小燈泡的媽媽王宛諭想安排親子共學團來認識樂生,秀芃找了我,我再次找了長期都用設計藝術參與社會倡議的元培一起。我們聊了好幾次,有個共通想法,我們都希望「藝術不只存在美術館之中,藝術不是特定族群的特權,他應該是人人都擁有的一種表達自我的方式,一種生活內涵的養成」。
我更認為藝術就是人們的生活。
我們在想樂生這複雜的議題,該怎麼讓小一到小六的小朋友們理解呢?例如一些抽象的概念,像是,身體心理上無形的暴力、基本人權的踐踏、自由尊嚴的剝奪、居住權受威脅等等。
想想「世界上所有的仇恨、衝突、分裂都是源自於不理解。」
我們把親子體驗課程分成三個部分,想講關於「轉換觀點」和「不用言語的對話」,第一部分是秀芃和樂青帶大家「走讀園區」,第二部分是 「繪本採訪 - 院民的生命故事」;第三部分是 「體驗受限的肢體 - 感知與認同」,讓小朋友們直接進到這非常有力量的場域,樂生院舊院區是一個你一踏進去,便會瞬間被這裡的力量吸引的地方,半毀的合作社,被H beam架住的蓬萊社,走進去,裡頭像是一個地下行動組織集會所,紀錄了世世代代關心過樂生的人們,園區處處可見紅磚瓦建築之間搭著臨時固定的鋼樑,偶爾會看到院民在這些半施工狀態的空間裡活動,同時可見三種宗教的禮堂出現在一個社區之中。歷史的軌跡在園區裡深深留下傷痕,但是大榕樹們似乎一派輕鬆,佔領了房舍,伴隨著陽光,在風中搖呀搖的,他們是唯一的見證者。
不用我們說,小朋友便能馬上感受到,這裡的一切。
我也要特別感謝三位願意來當志工的好朋友壹雯、 蔡蔡和Tina,我們帶隊分組進到不同院民的家,小朋友的任務是採訪院民,把他們的人生故事畫成繪本,最後再介紹這位他採訪的阿公阿嬤給大家認識,小朋友年齡差距很大,要促進對話,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,我覺得每一組的老師都很厲害!可惜我不能分身到其他房間,我相信每一組的對話都有很多火花,像是我這組,童言童語和江湖人士之間....... 好多瞬間都讓我鼻酸,添培阿伯說:「這裡是我的家啊!可是他們要蓋捷運,要把我的家拆掉!」小朋友好像不太懂一直問:「為什麼他們要把你的家拆掉?」添培阿伯又要努力的重複解釋,我心裡想:當年14歲被上手銬從花蓮送進警察局,輾轉再被隔離到樂生院的年輕小伙子,如今已經是87歲白髮蒼蒼的阿伯,把曾經想盡辦法逃離的地方,稱作「家」了!而且現在正在用生命保護著它!小朋友透過自己的方式把聽到的一切通通都畫下來......。
第三階段是透過遊戲,用身體感知去建立同理,我和元培用海綿做了一些物件,讓小朋友的手臂延長或關節不能彎曲,把手套手指幾隻縫在一起,製造不便,任務是用這些物件沾顏料畫出指定題目讓隊友猜,體驗受限制的身體的日常生活。後來秀芃提醒,我才想起來,最後一題,是一個抽象的題目 ——「平等」,小朋友們理解的方式好像都不太一樣,有一個小朋友畫了天秤...... 另一個小朋友畫了兩個一樣高的人...... 相信在他們心中,經過一整天的感受和對話,已經用他們的方式,理解了這個字的意義。
在樂生院,歷史現場不用再造,這裡就是歷史現場,一所你可以學到所有人生需要學習的東西的 —— 樂生大學。我們在小朋友的心中種下種子,讓樂生永遠不被遺忘。
特別感謝樂青 李若慈 林承鴻 楊詠晴 鄭皓中 林秀芃 張宸晧 何欣潔 還有很多人.謝謝每次都全家出動的烏拉國國民!
photography/ Jason, Nancy, Yunpei, Tina, Lydia, 承鴻